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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言,当年你和裴家小子定的娃娃亲,马上就到婚期了,这婚你还回不回来结?”
“这些年他一直没找女朋友,就等着娶你做新娘子,你要是还不愿意,我就让他别等了。”
电话里传来姑姑的询问,江沐言看着桌子上她和霍君泽、陆淮南两个竹马的合照,心底一片潮湿。
合照里,霍君泽和陆淮南将她簇拥在中间,三个人笑靥如花。
她沉默之际,姑姑又叹了口气。
“这几天你再好好想想,是继续留在江城还是回北京结婚。”
江沐言收回一直看着相框的视线,低声应道:“谢谢姑姑提醒,我会好好考虑的。”
电话挂断,她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墙上挂着的钟表已经指向十一点半,餐桌上的饭菜冷了又热,热了又变冷。
连带着她的心底也凉凉的。
恍神之际,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身黑色的高定西装的霍君泽和陆淮南双双走了进来,身形挺拔而又自带气场。
看到坐在沙发上发呆的江沐言,霍君泽怔了一下:“小言,这么晚了,你怎么坐在这里?”
江沐言淡淡看了他们一眼:“在等你们回来吃饭。”
霍君泽和陆淮南看了一眼餐桌上一筷子未动的菜,神情闪烁。
“今天桐桐生日,我们带她去了最近爆火的黑珍珠餐厅吃饭,忘了告诉你。”
他们嘴里的桐桐,是江沐言4年前资助的女大学生。
毕业后那女孩一直找不到工作,她就推荐去了霍氏集团实习。
没想到这一实习,霍君泽对她格外上心,陆淮南也三天两头往她办公室跑,生怕她工作不开心。
从前无论多晚,他们两个男人都会回来和她一起吃饭。
可现在,见他们一面都成了奢望。
收回思绪,江沐言到嘴的话咽了回去,起身去了餐桌边收拾碗筷。
“以后我不会再等你们了。”
整理完后,她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虽然和霍君泽和陆淮南同住一个屋檐下,但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却早早超过了普通朋友和亲人。
江沐言十五岁那年,父母搬来江城工作却因为意外双双去世。
那时唯一的姑姑远在国外出差,一时半会没办法回来,江沐言孤苦无依的在雨中嚎啕大哭。
在那个暴雨倾盆的雨天,隔壁的邻家哥哥霍君泽给她撑了一把遮风挡雨的伞,陆淮南给她披上取暖的外套。
他们牵住她的手,信誓旦旦的说:“小言别怕,以后我们照顾你。”
同学欺负她是个孤儿,霍君泽和陆淮南时刻保护她,不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
他们黏在她身边,一个要做她的白马王子,一个要做她的黑骑士。
后来毕业,他们一个成了商场制霸一方的总裁,一个成了娱乐圈冉冉升起的影帝。
也是同一时间,姑姑从国外回北京小有成就,想要接江沐言回家。
他们两人知道后,红着眼求她别走。
一度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在霍君泽和陆淮南两人之中选择一个作为结婚对象。
直到宋疏桐的出现。
她才知道,具有选择权的人,从来都不是她。
既然如此,她也该明白,人要及时止损。
这般想着,江沐言拿起手机,准备拨通姑姑的微信电话,告诉她自己的决定。
但看到朋友圈的红点,她下意识点进去,看到了宋疏桐的新动态。
【今天是被白马王子和黑骑士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九宫格的配图,有童话般的玫瑰花海,还有漫天飞扬的七彩气球,最中间的那张照片,是霍君泽和陆淮南一左一右站在宋疏桐身边笑的温柔。
江沐言看着照片里的那片花海,眼眶有些干涩。
那个地方,明明是他们俩当初许诺为她办生日宴会的私人高定花海。
如今,竟然也成了宋疏桐的专属。
这一刻,江沐言彻底心死。
当初,她是因为念着霍君泽和陆淮南这段青梅竹马的年少感情才留在江城。
但现在,她没有理由继续留在江城了。
往后的人生,她要自己撑伞,自己走。
江沐言退出微信朋友圈,毫不犹豫地拨通了姑姑的电话。
“姑姑,我想好了,我愿意回北京结婚。”
电话那头,姑姑的语气带着高兴和欣慰。
“想通了就好,之前我还以为你要在霍君泽和陆淮南之间选一个结婚。”
“他们虽然很优秀,但结婚是大事,哪有你爸妈当年给你定下的亲事好。”
江沐言应声:“姑姑说的是。”
“当年你爸妈定的婚期在10月31号,姑姑帮你和裴家做婚礼对接。”
“这半个月你和霍君泽、陆淮南两人好好说清楚,毕竟这些年他们一直很照顾你,到时候记得请他们回来喝喜酒。”
电话挂断,江沐言躺在床上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她看着窗外那落了一地黄叶的梧桐树,忍不住有些恍惚。
当年霍君泽和陆淮南陪她一起种下的梧桐树苗,寓意永不失约的爱。
梧桐树没有失约,长成了参天大树。
可他们,却失约了。
看着一地萧瑟的落叶,江沐言决定去和那两个男人说清楚,自己要回北京的决定。
走到书房门口,却听到里面传来霍君泽和陆淮南在聊天。
“昨天桐桐生日,她说想去马尔代夫学潜水、看海底星空,我现在给她定机票,明天带她去玩。”
陆淮南的话刚落下,便传来霍君泽的声音。
“桐桐晕机,我直接包一架私人飞机带她去,这样方便照顾她。”
“还是你想的周到。”陆淮南笑着说道,随即有些迟疑,“不过……我们要不要带上小言?”
“不用,她已经去过了。”
听到霍君泽清冷的嗓音,站在门口的江沐言咽回了刚刚想说的话。
既然他们满心满眼都只有宋疏桐,那自己还是瞒着他们,默默离开吧。
她转身回了房间,决定清理自己的东西。
看着书柜上满满当当的一些纪念品,她又恍惚想起了过去。
七年前她大病一场,霍君泽去南京鸡鸣寺三拜九叩为她求来的平安符。
四年前她生日,陆淮南跨越大半个地球从南极给她带回的私人订制的高端企鹅纪念品,还以她的名字在南极领养了一只叫‘小言’的企鹅。
三年前,他们两人更是以她的名字命名了一颗小行星。
他们说:“星星代表永恒,你在我们心里也是永恒的存在。”
霍君泽甚至不惜斥巨资购买从月球带回来的陨石,为她打造了一条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项链。
一件又一件,关于他们三个人的故事彷佛发生在昨天。
承载着他们回忆的东西,原来那么多。
但江沐言只看了一眼,就将他们全都丢到了垃圾桶里。
也把这些年三个人的感情统统丢掉。
“喵呜”
这时,一只小橘猫顺着门缝钻了进来。
像是知道江沐言要离开了一般,在她脚边一直蹭着‘喵喵’叫。
江沐言怔了一下,将小猫抱在怀里。
“旺财……”
小橘猫是她和霍君泽、陆淮南三年前在外面的垃圾桶里捡的,那时候只有巴掌大,奄奄一息的要活不下去。
他们三人轮流照顾,一点一点给它用奶瓶喂奶粉才活了下来。
除了院子里的那棵梧桐树,这个家里就她和旺财的感情最深了。
“喵——”
这时,霍君泽和陆淮南刚好从门口经过,看到她怀里的旺财正要伸手去摸,却看到了垃圾桶里的东西。。
霍君泽忙不迭捡起来,一脸错愕:“小言,这些都是我们送给你的,你怎么都丢了!”
陆淮南同样震惊,将剩余的东西一一捡起来。
“是呀,这都是我们这些年共同的回忆,你怎么能把他们这么丢了呢?”
江沐言平静地扫了他们一眼:“这么多年,有些东西已经坏了,放着也是占地方。”
就像他们的感情,早就坏了。
她留下,也占位置。
霍君泽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平安符上的灰尘,这才看到上面已经有了很多裂纹。
陆淮南把企鹅放在桌子上,才发现它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光泽。
而那条陨石制成的项链,此刻暗淡无光,再看不出从前的颜色。
陆淮南心疼地看着这些礼物:“怎么办?他们怎么……都坏了。”
江沐言看着他们,心里一阵阵发苦。
看到东西被丢掉他们会难过,为什么看到她这个活生生的人却无动于衷呢?
也许就像这些东西一样吧,等到失去了才会难过。
或者连难过都没有。
霍君泽见她脸色不好,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电话接通,听筒那头传来宋疏桐慌乱无措的声音。
“君泽哥,我肚子好疼……你能不能来送我去医院?”
一向沉稳的霍君泽脸上露出慌张:“桐桐别怕,我马上过来。”
陆淮南听到宋疏桐出事,脸色倏地一变,连忙跟了过去。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两人奔到楼下,一起拿了车钥匙离开。
江沐言看着他们头也不回的离开,自嘲一笑:“既然你们那么在乎宋疏桐,那我在不在也无关紧要了。”
说完,她在旁边的台历上划掉今天的日期【10月16日】。
还剩十四天,就是她离开这里,回北京结婚的时间。
这里的一切,她都该放下了。
桌子上刚刚被捡起来的东西,江沐言重新把他们丢进垃圾桶,再将整袋垃圾全都丢到了门外的垃圾站。
连同过往的一切,他们的回忆和感情,也全都一起丢掉。
这天晚上,霍君泽和陆淮南都没有回家。
江沐言也没在意,而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去参加早约好的同学聚会。
大家见她独自一人,忍不住打趣:“沐言,这次怎么是你自己一个人来?你那两个护花使者呢?”
“对呀,以前我们每次聚会他们都不放心你,哪次不是左边一个右边一个,今天怎么一个都没来?”
江沐言低下头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
“他们工作忙,脱不开身。”
这次聚会一个月前就已经约好,当时的霍君泽和陆淮南还口口声声说要陪自己参加。
可这一天一夜,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江沐言不想多问,不管他们到底是工作忙还是忙着陪宋疏桐,她也已经不在乎了。
这次聚会一直到凌晨才结束。
江沐言在路边等了好一会儿的出租车都没等到,只好给霍君泽打电话想让他来接自己。
但电话一直无人接通。
无奈,她拨了陆淮南的号码,依旧是无人接通。
江沐言叹了口气,只好继续等待网约车。
浅水湾别墅区只允许别墅内的私家车出入,外来车辆一律不许进入。
江沐言只能在路口下车,自己走回去。
黑漆漆的路面,只有几盏微弱的路灯照明,她的影子被拉的又长又孤独。
万籁俱寂的夜晚,更显的她身影单薄。
江沐言加快脚步朝着自家别墅走去。
突然,巷子里跳出一个醉醺醺的老男人,摇摇晃晃的朝她走来。
“小言啊,穿这么漂亮的裙子是和男朋友约会去了吗?”
江沐言看到是曾有非礼女员工前科的邻居赵叔,下意识避开他,想绕道而行。
但却被这个老男人直接拦住去路。
“以前不知道小言的身材这么好,***要什么有什么……”
老男人不怀好意的眼神在江沐言身上肆意打量,甚至直勾勾落在了她的胸前。
“听说霍君泽和陆淮南现在都围着另一个女孩子转,没人管你了。”
“要不,你今天晚上就跟赵叔叔回家,赵叔叔心疼你、保护你,让你做个快活的女人!”
说着,他一把抱住江沐言,将她压在地上开始上下其手。
“放开我!”
江沐言连忙挣扎,但男女力量悬殊,她根本阻拦不了老男人分毫。
“撕拉”一声,她的裙子被撕开。
地上的露水浸湿她的大腿。
绝望之际,一道刺眼的光由远及近,紧接着汽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小言!”
是霍君泽的声音。
老男人听到声音后连忙松开江沐言,起身逃离现场。
江沐言怕的发抖,一抬头就看到陆淮南朝着那个男人急急忙忙追了过去。
霍君泽快步奔来,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没事了,不怕。”
说着,他抱着江沐言一路走回了家。
回到家,他用湿毛巾给她擦手,又给她膝盖和手上擦破皮的地方用棉签蘸了碘伏消毒。
旺财也乖巧的卧在她身边,一会看看她腿上的伤口,一会抬头看看她,似乎也很是心疼。
伤口刚处理好,陆淮南也回来了。
他看到沙发上仍旧惊魂未定的人,忙走过去安抚。
“小言别怕,那个老男人被我狠狠揍了一顿,我也警告过他,以后不会再骚扰你了。”
他刚说完,一直沉默的霍君泽开了口:“今天你怎么这么晚回家,还穿这么少?”
江沐言一怔,随即垂下眼眸。
“今天同学聚会,我给你们打了电话,但是你们都没接。”
顿时,两人眼神闪烁。
霍君泽连忙解释:“桐桐家里的水管坏了,那个时候我们在帮她修水管,没注意看手机。”
陆淮南也跟着附和:“不过还好,我们及时回来了。”
“但你一个女孩子,最好还是别再这么晚回家,我们总有不能及时陪在你身边的时候。”
发生了这种事,他们竟然还指责她的不是。
江沐言自嘲一笑:“以后不会了。”
还有十三天,她就会离开江城。
离开霍君泽,离开陆淮南,再也不会打扰他们三个人了。
霍君泽见江沐言情绪仍旧不好,转而问她:“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今年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想去冰岛看极光还是去瑞士坐热气球看火山?”
陆淮南看了下手机日程,也连连点头:“是啊,今年生日一定好为小言浩浩荡荡的办一场,让你做全世界最幸福的公主。”
江沐言怔了一下,也顺着手机屏幕看去,这才想起来快到自己的生日了。
以往他们都会带她去世界各地旅行,送她各种全球唯一的礼物。
但这一次,她一点也不期待了。
“没什么想要的,到时候你们陪我去一趟海豚湾吧。”
那是他们儿时的秘密乐园,有他们三个人最好的青春年少回忆。
她马上就要离开了,再去一次那个地方,就当有始有终,也给三个人画上一个句号。
霍君泽拧了拧眉,似乎不明白江沐言为什么会有这种选择。
陆淮南则一脸支持:“好,那我们就一起在海豚湾给你过生日,以后再带你出国办生日宴。”
江沐言笑了笑,没有多说。
以后?他们早就没有以后了。
这一夜,江沐言睡得很不安稳。
次日早晨,她醒来看到床头的男士外套。
想到是霍君泽昨晚送她回房间落下的,她拿起来准备去他房间还给他。
谁知刚走到霍君泽卧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一阵女孩的萎靡娇媚声。
“君泽哥,别碰那里,我疼——”
江沐言心里一惊,手一松外套滑落到了地上,她的眼眶也迅速泛红。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撞见这一幕。
心里一阵慌乱,她捡起地上的外套匆匆逃回自己的房间。
可脸上的苍白和破碎却无法遮掩。
江沐言快要回到卧室时,迎面碰上了陆淮南。
他疑惑地看着江沐言:“言言,你怎么了?一大早脸色这么差?”
说着,他关心地伸手想要摸摸她的额头。
江沐言下意识避开,脸色有些苍白:“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陆淮南没再多问,而是低声道:“昨天晚上忘记告诉你了,桐桐租的房子水管坏了,家里漏水没办法住人,所以昨天半夜我们把她接过来了。”
“这段时间,她会和我们暂住在一起。”
江沐言愣了一下,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躺在床上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心里空荡荡的,像是塞了一团棉花。
过了一会儿,姑姑发来了微信消息。
“小言,你和裴寂安的婚房已经布置好了,就在故宫对面的王府世纪,在家就能俯瞰整个故宫。”
“他给你选了几套纯手工订制的秀禾婚服和婚纱,你看看最喜欢哪一套?”
紧接着,是姑姑发来的十几张婚纱的图片。
江沐言一张一张浏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身吊带裙的宋疏桐端着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餐进了门,她柔弱的脸上带着无害的笑。
“小言姐姐,这是我亲手做的早饭,君泽哥和淮南哥都觉得不错,你也尝尝吧。”
江沐言未料这个女人大清早会出现在自己门口,但一想到那两个男人对她的在意,也收回了心底的惊讶。
“不用了,我不饿。”她疏离冷淡地回了一句。
宋疏桐委屈的朝床边走近了几步:“小言姐姐,你是不是讨厌我,所以才不愿意吃我做的饭?”
说着,她的眼神扫过江沐言还没来得及熄灭的聊天界面。
“姐姐是在看婚纱吗?”她一副吃惊模样,接着又话锋一转,“可惜,君泽哥和淮南哥说以后只做我一个人的白马王子和黑骑士,你怕是穿不到他们准备的婚纱。”
江沐言不屑与她争辩:“能抢走的东西从来都不属于我。”
宋疏桐脸上带着得意和骄傲:“对呀,因为他们都属于我了,以后也只属于我。”
说着,她的手突然一松。
托盘里的热粥洒落一地,碗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霍君泽和陆淮南正好路过房间,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宋疏桐痛苦地捂着被热粥烫红的手,白着脸看向江沐言:“姐姐,对不起……”
两个男人立马朝着她冲了过来,一左一右护在她身边,心疼的抓着她的手仔细查看。
霍君泽一脸急切又关心:“怎么回事?”
宋疏桐眼泪汪汪的低着头:“不怪沐言姐,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见状,陆淮南直接将矛头对准江沐言:“桐桐亲手给你做了早饭,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能故意打翻热粥烫伤她?”
他们失望的看了一眼江沐言,便小心翼翼的牵着宋疏桐下楼。
“走,我们带你去医院。”
宋疏桐懂事的摇头:“没关系的,只是烫伤而已,涂点烫伤膏就好了。”
陆淮南立马反对:“那怎么行?你的手那么好看,以后还要学你最喜欢的小提琴,可不能留疤。”
霍君泽也紧紧牵住她往外走:“听话。”
看着他们下楼的背影,江沐言站在门口,恍惚的感觉像是一场梦。
相处了十年的竹马,却没有丝毫信任可言。
心头一阵悸痛,连带着脚踝也传来一阵痛楚。
江沐言提起裙摆一看,才发现脚踝处红红一片,已经被烫破皮了。
看着一地狼藉,她只觉得满心荒芜。
但也只一瞬,她便咬着牙、忍着锥心的疼将房间打扫干净再处理伤口。
没关系,她可以照顾好自己。
毕竟,她早就是孤身一人了。
一连几天,霍君泽和陆淮南都没回来,江沐言也没在意。
到了周一,离开倒计时十天。
她拿准备好的辞职报告去了霍氏集团。
这些年,她一直在霍君泽和陆淮南的保护下成长,大学毕业后更是直接进了霍君泽的公司,担任一个清闲的职位。
但现在自己要回北京结婚,这份工作也该结束了。
霍氏集团顶楼,董事长办公室。
江沐言把离职报告放在总裁桌上,霍君泽看了一眼就眉头紧蹙:“为什么突然要离职?”
“我想换一种方式生活了。”她实话实说。
霍君泽抬头:“这么多年都是我和淮南在照顾你,你又没有一技之长,能换什么工作?”
江沐言神色平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不是工作,是回家结婚。”
霍君泽神色愠怒,脸色发冷。
“胡闹,就因为前几天因为桐桐烫伤的事说了你几句,就要赌气离职?”
“你能不能和桐桐学习学习,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江沐言一怔,错愕的看着眼前人。
她明明是在如实相告,他却指责自己耍脾气?
当两个人之间的信任没了,最初的情意也都不见了踪迹。
江沐言压下心里的情绪,淡淡开口:“这个决定,我已经深思熟虑了很久。”
说完,她没再管身后男人的反应,留下离职报告出了办公室。
出了霍氏集团,江沐言直接回到家开始继续清理东西。
上次只是清理了冰山一角,家里还有很多她的东西、她和他们的共同物品。
现在,她都要一一清理走,不会留一丝一毫的痕迹给到他们。
处理到相册时,江沐言后知后觉发现他们之间的回忆竟然有厚厚的几十叠。
高中到大学的校园时光;每年生日时的生日旅行;还有关于他们每个人的各种搞怪***……
十八岁成人礼那天,他们甚至一人亲吻了自己的一边侧脸,将那副画面定格在了各自的钱包中。
“小言,你未来的男朋友和老公只能在我们当中选,不可以喜欢上别人。”
“我们把初吻都给了你,你要么两个都要,要么得对我们其中一人负责……我们一起拉钩……”
回想起那些过往,江沐言红了眼眶,却又觉得荒唐可笑。
那两个男人都喜欢她,这些年也都将她捧在手中当稀世珍宝一样宝贝。
她不止一次左右为难过,在A和B之间,自己到底要选谁做结婚对象。
可现在,她已经做出了C的选项。
收拢思绪,江沐言将装订成册的照片,还有墙上贴的、房间挂的全都收拢在了一起。
然后,没有任何留恋地全部丢进火盆里,燃成灰烬。
几千张照片,一直烧到傍晚才烧完。
霍君泽和陆淮南一起回来,看到庭院里的火盆,还有火星一闪一灭。
他们异口同声问:“小言,你在烧什么?
江沐言拨弄着刚烧完的灰,又浇了一壶冷水灭掉最后一点火星。
“没用的废纸。”
此时两人心里装着宋疏桐,纷纷没有多探究。
想起白天在公司的事情,霍君泽对她说道:“你提辞职的事,我考虑了一下决定同意,毕竟以后待在家里,我们也养的起你。”
陆淮南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对,以后我们谁不忙就在家里陪你,带你出去玩,你要是不喜欢桐桐,我们也不会让她再出现在你面前。”
江沐言垂着头,没有看他们任何一个男人一眼。
“以后的事,再说吧。”
毕竟,她的以后,不会再和他们有关了。
自然也不需要听他们的安排。
这两天,霍君泽和陆淮南又是早出晚归,谁都没时间多陪江沐言一分钟。
但宋疏桐的朋友圈动态,却每天都在更新那两个男人和她的相处时光,
【工作出现纰漏,总裁哥哥没有批评我,还手把手地指导我使用电脑……这样的神仙老板,我要和他签订九生九世的合约,永远不分开!】
配图是霍君泽握着她的手在鼠标上挪动,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一偏头就能吻上去。
陆淮南在底下评论:“桐桐偏心,不和我签约。”
宋疏桐则回复:“影帝哥哥也超好,桐桐和你拉钩十生十世。”
看着他们三个人的互动,江沐言扯了扯嘴角,随即关闭了手机,没让自己的心情被他们所影响。
正要下楼,却看到客厅里正在做清洁的保姆在小声讨论。
“这大别墅是霍总和陆总合资买的,现在江沐言住在这大别墅里算什么身份?不尴不尬的也没个名分。”
“谁知道呢,先前还以为她会和其中一位总裁结婚,没想到谁都没看上她。”
“她不会洗衣做饭,现在又没工作,听说还是个扫把星克死了自己父母,哪里配的上霍总和陆总。”
“那宋小姐又年轻又可爱,不管是做霍太太还是陆太太都很般配,她才应该做这别墅的女主人……”
保姆们走远,声音也渐渐消逝。
江沐言心中泛起涟漪,一阵五味杂陈。
当初这几个保姆是自己招进来的,她看她们年纪都大了又没工作糊口,才好心给她们一份工作。
她好心资助宋疏桐,却被背刺顶替了她的位置;她好心给保姆们一个工作,又被她们背后议论。
终究是她太傻、太容易相信人。
不过没关系,不管是宋疏桐还是保姆,亦或是霍君泽、陆淮南。
都已经不重要了,再过八天她就会离开。
到时候霍君泽娶谁,陆淮南爱谁,这栋别墅里又住进哪个女人,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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