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晓婉姜衍》作者是佚名,文笔精妙简练,文风热情活泼,内容主要讲述:...
我拿起笔,打开合同,在所有签名栏里,一一签下了我的名字。
从今天起,我们家的公司就彻底易主了。
全部签过后,周助理仔细地收起东西,笑着说:“太太,合作愉快。”
我问:“姜衍会派新的团队来管理,还是继续用以前的?”
“当然是新的。”周助理笑道,“姜先生最讨厌的就是反骨仔。”
我觉得他话里有话,问:“什么反骨仔?”
“这你得问沈……”
房间里忽然传来手机的震动声。
周助理掏出手机,说:“失陪。”
随即接起电话,一边往出一边说:“姜先生……”
两分钟不到,周助理又推门回来了,说:“太太,姜先生要我告诉你,学费和零花钱的约定取消,如果您不同意,收购的事也不必再聊了。”
我笑了笑,说:“我已经签字了。”
合同上也没有关于姜衍要给我学费的条款,毕竟法律上我俩是夫妻。
收购的事,已经敲定了。
周助理颔首,转身欲走,我又叫住他:“等等,周先生。”
周助理站住脚步,转头看向我。
“请你帮我转告姜衍。”我说:“抱歉撒了那种谎,以后不会了,希望他不要生气。我同意净身出户。”
周助理走后,病房里重新恢复成一片寂静。
我躺回病床上,盖好被子,闭上眼。
我想睡一会儿。
可是头好晕,还有点痛。
我撑着爬起来,拉开床头柜抽屉,拿出药。
吃的时候,仿佛又听到了姜衍的那句话。
吃什么药啊?直接死了吧。
以前,他是的。
也不知是不是其实已经知道我的病,刻意这么说的。
我并没有睡太久,便被手臂上的痛意惊醒了。
是昨天那位医生,他正坐在病床边,拉着我的手臂,拔我手臂上的留置针。
昨天我精神恍惚,没有注意看,这会儿才看到,他的胸牌上写着:梁听昭。
真巧,也姓梁。
“检查结果出来了。”梁医生将带血的针头放到桌上,拿起旁边的一份检查报告,搁到了我的腿上,“看样子你早就知道了。”
我拿起检查单。
果不其然,脑癌无疑。
我用来***的药,就是上次医生开来控制病情的药。那药按照医嘱吃能治病,但一口气吃得太多就会引发不良反应,导致死亡。
我说:“我三个月前知道的。”
梁医生问:“医生没有建议手术吗?”
“医生说手术成功率很低,复发率几乎百分之百。”我说:“还说只要按时吃药,还有两年。保养得好的话,更久也是希望的。”
梁医生摇了摇头,“没有两年了。”
我心里一惊。
“这是最凶险的一种,而且肿瘤的位置非常不好。”梁医生淡淡地说:“依我看,也就这半年了。”
“……”
梁医生叹了一口气,“抱歉。”
我回过神,问:“为什么道歉?”
“我观察到你的眼珠有症状,又见你用了这种药,觉得状况不妙。”他目光微黯,“我上午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结果告诉你。但我想……你会愿意知道。”
这样的煎熬一直持续到凌晨两点。
终于,医生露出了放松的神情:“数据已经恢复正常了,老人家挺过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
按照医嘱,我只能进去探视五分钟。
这五分钟,我什么都没有对我爸爸说,只是握着他的手,望着他。
我爸爸是个强势的男人,生意的成功给了他极大的自信。
在我心中,他一直魁梧得如同一座山,只要在他身后,我就什么都不怕。
但是此刻,他花白着头发,满脸都是倦意。
我是这一刻才真切地体会到,他老了。
而我……那个只知道藏在他身后,调皮笨拙又任性,还把所有事都弄得一团糟的我,也挺不过去了。
虽然医生说我已经可以走了,但从病房出来后,我感觉自己无处可去,于是就呆在走廊里。
午夜的医院很静,静到可以听到我自己的心跳,静到我一闭眼,耳边就响起姜衍的声音。
——吃什么药啊?直接死了吧。
头又开始晕了,我往嘴里塞了一颗药,恍惚间又想起了那一厚沓病危通知书。
我爸爸的病危通知书有我来签。
半年后,我的那些,会由谁来签呢?
为我签字的那个人,也会如我这般恐惧,这般心痛么?
后半夜,我离开了医院。
夜色阑珊,路灯一盏盏地熄灭,我在大街上游荡,如一个没有真身的鬼魂。
走了不知几条街,终于看到一片灯红酒绿。
是吧街。
吧街顾名思义,是酒吧一条街。
在这万籁俱静的时刻,只有这里还有些许人气儿。
从巷子口便能闻到酒气,我不喜欢这味道,也不喜欢这地方的嘈杂,但还是走了进去。
随便选了一家坐下来,一个穿着紧身背心的年轻男人拿着菜单走过来,流里流气地问:“几位啊美女?喝点什么?”
我说:“我想喝酒。”
我点了一瓶这里最贵的洋酒,叫XO。
姜衍偶尔会喝这个,我曾偷偷地喝过。
那东西不好喝,可因为是他喜欢的,我就感觉别有一番滋味儿。
倒了一杯,劣质酒精的味道流过喉咙,是火辣辣的痛。
酒是假的。
但没关系,我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酒精流到胃里,开始很暖,后来开始翻腾。
我不停地跑到洗手间去吐,然后回来继续喝。
他们说酒可以让人放松,我想要放松。
朦胧中,我听到有人在说话:“喝醉了?”
“看样子是吧……”另一个声音好像隔得很远,“长得真漂亮,咱们……”
“先把这个大钻戒弄下来……想不到还是个寂寞少……”
一只手拉住了我的胳膊,粗糙,粘热……
陌生的气息靠近,朦胧间,我睁开了眼。
眼前是一张男人的脸,泛着油光的脸,挂着猥琐的笑。
我不由得感到一阵反胃,然而胃里已经空了,只能干呕。
与此同时,我感到有人扯住了我的手,在拽我无名指上的钻戒。
我用力挣扎,踢踹,直到头上突然挨了重重一下,随之而来的是男人的咆哮声:“再踢老子弄死你!”
我用手擦着,不想这件事被姜衍发现。
我是指——我抱着他的衣服哭这件事。
不想被他发现。
虽然没办法保持高度的热情,但每一次见姜衍,我几乎都是开心的。
毕竟他是我选的,以前也觉得人生很长,我有自信迟早能够打动他。
一直擦,一直擦,却怎么都擦不净。
眼泪渗进布料里,只留下一片污渍。
这个小小的挫折使我有些绝望,这时,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
我看着那只手上熟悉的钻戒,觉得自己可能又在做梦。
那只手拎起那件西装外套,将它从我的怀里抽了出去。
我顺着外套离开的轨迹抬起头,看到了姜衍的脸。
他仍穿着衬衫西裤,用手扯着领带,他垂眸扫了一眼那件外套,随后像丢对待垃圾似的,将它甩去了地上。
我有些心疼,站起身想跑过去将它捡回来。
姜衍却忽然往前一步,一把将我按到了沙发上,欺身上来,捏住了我的脸。
我有些愣神,望着他。
他满脸戾气,目光里带着凶狠。
“那个男人是谁?”
他在说什么?
他眯起了眼,胸膛起伏,嘴角紧绷,竟然愈加愤怒。
“睁开眼睛看清楚!”他手上施力,双眼死死地盯着我,“沈晓婉,我是你老公!”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心中不由泛起酸楚。
是啊,他是我老公,可我需要在梦里才能亲近他。
眼眶泛起湿润,我抬起手臂,试图捂住脸。这时,他低头,蛮力地咬住了我的嘴。
姜衍吻我了。
我很意外。
却并不觉得快乐。
因为这跟我梦里的很不一样。
我品尝不到任何甜蜜,只有痛,只有血液的锈腥味儿。
事实上,这晚他不止吻了我。
记得在我新婚的前一晚,沈安安曾回娘家来,陪我一起睡。
那晚,她告诉我,说我马上就要变成一个女人了。
她说这个过程会有点痛,但它就跟人生一样,痛并快乐着。
她说婚姻只是利益的结合,但性才是男女之间最原始的关系,所以直到那一刻,姜衍才会真正属于我。
我不知姜衍今晚算不算是真正属于我,我只知这个过程和我这段婚姻一样,没有丝毫的快乐。
只有羞辱和痛。
终于,在我已经痛到失去知觉时,姜衍总算推开了我。
我动弹不得,像块垃圾似的瘫在原地,望着他起身穿好衣服,垫着香烟,拉开了边柜的抽屉。
望着他拿出支票簿,提笔在上面签了字,撕下来丢到了我的面前。
直到离开,也没有看我一眼。
姜衍离开后,我缓了很久,才找回一丝力气。
撑着坐起了身,拿起了床上的支票。
二百万。
这便是我跟他之间最原始的关系。
我深吸了一口气,撕开了支票。
一条一条,一块一块,彻底撕成了碎片。
接下来,我回房洗了个澡。
孙姨送来吃的,并说:“别哭了……我刚刚听到先生给律师打电话,说无论用什么方法,必须要让那几个畜生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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