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润说:「说起来也不怪我,我看上了他们家的一个丫头,李家说要把小姐许给我,我想着也成,小姐嫁过来,丫头迟早也是我的人。」「只没想到他们不声不响地把丫头嫁了人,既然如此,那我为何还要娶他们家的小姐?」我惊讶极了:「你喜欢我?」「本来谈不上多喜欢,也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直到你嫁了人,我委实朝思暮想了一番,但后来也就放下了。「不过如今见了你,那种感觉又来了,小莲莲,反正你也活不长了,不如跟我走吧。...
秀妍小姐在京中待了一个月,对我来说度日如年。
杀人不过头点地,她每日这么笑着看我,感觉像是一把钝刀在割我的肉。
实在受不了了,我弱弱地提醒她:「小姐,当初是夫人安排我嫁的。」
「是啊,我们莲莲最是忠心。」
…….……
我鼓足勇气又问:「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将军真相?」
「什么真相?」
她不解地看我,神色平静:「真相不就摆在眼前吗?莲莲,把那些烂在肚子里,别以为安元奇现在宠你,男人翻脸的时候恨不能要你的命。」
七月初七,乞巧节。
城中庙会,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安元奇带我出来玩,我提议带上秀荷,他道:「让姨妹她们自己去玩吧,我让人跟着她,保证她的安全得了。」
「这样不好吧,我想带她一起玩。」
「李莲莲,为夫最近发现你胆子越来越大,皮越来越痒了。」
「那,你揍我啊,揍完带秀荷一起玩。」
安元奇气急反笑,拎小鸡一样拎着我的脖子,带着我往前走:「走吧,小傻子。」
我们确实带了秀妍小姐,但街上人太多,挤来挤去,她反倒不愿跟我们一起了。
李秀妍带着雀儿和邹妈妈去了别处,安元奇派了侍卫跟从。
她们走后,我将自己的脑袋从他胳膊里硬拽出来。
「哎呀,烦死了,你这样携着我走合适吗,我的脚都快沾不到地了。」
我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气愤地看着他。
这厮绝对是故意的,借口街上人多,恨不能将我揣怀里,实则都是做给秀妍小姐看的。
果不其然,李秀妍一走,他的嘴都快咧到耳门子了,揉了揉我的头,幽幽叹息:「夫人脾气见长,竟敢冲我发火了。」
这个问题我也注意到了,安元奇真的把我宠坏了。
他对我太好,以至于让我忘了身份,不高兴就敢摆脸色。
这半年来,京中人人皆知我是他的心尖尖,从前瞧不上我的那些官家女眷,见了我无不眉开眼笑,附和逢迎。
还有他那些下属官员,送礼都挑我喜欢的送,府里每日收到的拜帖数不胜数。
后来,我渐渐也学会了端着架子,不想见的人可以不见,不想去的宴会可以不去……安元奇说,他的夫人,只要不把天捅个窟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皇帝对他的器重,不是随便说说。
帝王之家,权御之术淋漓尽致,安元奇没有宗室背景,没有权贵岳家,是以皇帝对他完全信任,宠信有加。
这大概就是,没有宗室背景,便将他自己培养成宗室背景吧。
我们买了花灯,放了许愿小船,安元奇问我许的什么愿,我神秘兮兮道:「这个怎么能说呢,说了就不灵了。」
他好脾气地笑着看我:「哎呀,我夫人可真幼稚,越来越像个小傻子了。」
然后,他带我去玉燕楼吃茶。
他说:「玉燕楼的桂花茶饼做得甚好,味道极佳,夫人尝尝。」
话刚说完,一抬头,笑意凝固在唇边。
我转身看去,和静长公主正站在不远处,跟一肤白如玉的贵气男子并肩站着,二人低声说了什么,长公主莞尔。
我下意识地又看着安元奇,他倒是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变化。
但有时,越是镇定反而越让人心生怀疑。
那边长公主也看到了我们,如他一样,笑意凝结,眼神黯然。
但很快,她收敛了情绪,走了过来。
「安珵,你也在这儿。」
「嗯,陪夫人来吃茶饼。」
他不动声色地握住了我的手,神色如常。
长公主的目光落在我们紧握的手上,眸子又黯淡下来,却又故作如常地笑了一声:「是,玉燕楼的桂花茶饼,从前我也很爱吃,可如今觉得手艺大不如从前了,想来是换了厨子吧,怪没意思的。」
语末,已经有了哽咽之意。
我缩回了自己的手,安元奇却强硬地握得更紧,他对长公主道:「公主觉得味道变了,不妨试试别家茶饼,何必非要吃他们家的?」
长公主一愣,笑出了声,然后唤过一旁那肤白如玉的男子,伸手为他理了理衣裳,平静道:「安将军说得极是,各花入各眼,何必问来人。
「将军与夫人品茶吧,本宫就不打搅了。」
说罢,她转身离开,那气质极好的男子看了我们一眼,行了揖礼,随她而去。
我颇不是滋味地看着安元奇,听周围有人在议论——
「刚刚那男子是清馆的裴月吧,看着十分眼熟。」
「就是他,都说这家伙好男风,看来是转性了。」
「要是我我也转性,你看那女子一身贵气,长相姣好,谁不心动。」
…………
我静静地看着安元奇,他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拿了一块茶饼给我:「夫人,吃吧。」
我接了过来,小口小口地咬着那块茶饼。
味道变了吗?从前是什么味道的我也没尝过啊。
茶饼吃了一半的时候,安元奇起了身,对我道:「夫人,我出去一趟,待会让晋青送你回去。」
「好啊,相公去吧。」
我咬着茶饼,抬头冲他一笑。
那晚,安元奇没有回府。
而我在回府的路上,遇到一位故人。
街上人潮拥挤,林思润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盈盈地朝我行了个礼:「秀妍小姐,好久不见。」
我对晋青道:「这是谁啊?我不认识。」
晋青对我道:「属下认识,他是探花郎。」
「那,你们聊聊?」
「不熟啊夫人,属下与他并无交集。」
「那我们走?」
「走。」
我与晋青目不斜视地走过,岂料林思润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不说话,却笑意盈盈。
我皱了眉头,问晋青:「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
「哪只手?」
「右手。」
「哦,真可惜,探花郎以后不好提笔写字了。」
晋青拔出了手中的剑:「探花郎,得罪了。」
林思润松开了手,揉了揉眉心,哭笑不得:「秀妍小姐,怎地对我这么大成见?」
我冷笑一声:「你是怎么对我们家……秀荷的,自己心里没数吗?」
「我怎么对她了?始乱终弃还是坑蒙拐骗?你且说清楚。」林思润一脸无畏,冲我嚷嚷。
我心里一团火,决定同他理论一番,于是让晋青去前面等我。
晋青了然,将手中的剑递给了我:「夫人,该出气就出气,不必手软。」
想我姜莲莲,也算是乖巧平静的性子,此刻却与林思润在街上争执不下,牙尖嘴利,说话夹枪带棒。
玉面书生叹为观止:「莲莲……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何变得这般咄咄逼人?」
「我现在不仅会咄咄逼人,还会咄咄砍人。」
他又是一声叹息:「你若当时有这劲头,何苦会嫁给安将军?」
「你可拉倒吧,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一个下人丫鬟的无奈,岂是你这种富家公子能体会的?」
我颇是瞧不起他:「再说了,我与他之间一点也不苦,我们是甜甜的爱情。你哪里会懂?」
「甜甜的爱情?」
他像听到笑话一般,啧啧一声:「你都是快死的人了,还甜甜的爱情,佩服佩服。」
我心里一沉:「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你自己明白,何必自欺欺人呢,李家的邹妈妈跟着过来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他们的意思了,不是吗?」
他说得对,我预料到了的,是我自欺欺人。
邹妈妈在李家是怎样的存在呢?
曾经老爷有个红颜知己,二人交谈甚欢,诗词歌赋,是人间理想。
后来这位红颜知己成了老爷的妾。
但进府不到半年,被邹妈妈勒死了。
夫人轻描淡写地说她手脚不干净,偷了东西。
偷了东西就该死吗?老爷一腔怒火,但敢怒不敢言。
李氏娘家在当地有钱有势,她又性格要强,老爷是文人儒士,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是以这么多年,老爷只有秀妍小姐一个女儿。
李家只有一位夫人,掌控全局。
老爷当然也是有心纳妾传承香火的,但很可惜,但凡他看中的丫鬟之类,寻到机会就会死于邹妈妈之手。
夫人有各种理由,老爷不会反抗。
后来再也没有纳妾的念头。
大户人家,总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邹妈妈是夫人手里的一把刀。
李秀妍带着雀儿和邹妈妈来的时候,我就心生不妙了。
我猜到了李家的意思。
秀妍小姐以李家养女的身份入府。
第一步是让安元奇纳她为妾,培养感情。
第二步是让我悄无声息地死去,死前或许留下「遗言」,请将军善待我的妹妹。
第三步,秀妍小姐被扶正,成为将军府真正的女主人。
她们确实也是这样做的,只是没想到出师不利,安元奇不愿意纳妾。
时隔半年,与小姐再见,恍如隔世。
我说不清楚,总觉得她对我心生怨怼,直到见了林思润,才终于明白其中缘由。
林思润说:「说起来也不怪我,我看上了他们家的一个丫头,李家说要把小姐许给我,我想着也成,小姐嫁过来,丫头迟早也是我的人。」
「只没想到他们不声不响地把丫头嫁了人,既然如此,那我为何还要娶他们家的小姐?」
我惊讶极了:「你喜欢我?」
「本来谈不上多喜欢,也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直到你嫁了人,我委实朝思暮想了一番,但后来也就放下了。
「不过如今见了你,那种感觉又来了,小莲莲,反正你也活不长了,不如跟我走吧。
「以你如今的身份,做正妻是不可能,只能做我的妾……」
林思润话未说完,我举起了剑:「贱人,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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